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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虫】少年心事

小镇上的同龄Peter和Tony1w5千字一发完,怦然心动,彼得追男神的故事

 @酱味杂鸡汁君KEKO 的篮子男孩儿

 产出目录,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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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我们用彼得·帕克是一个小烦人精来开头。


请别误会,托尼使用的这句话绝没有任何形式或者任何隐喻的亲昵意味,它确确实实就是字面上意义的那种。


彼得·帕克是一个小烦人精。从头至尾,彻彻底底。


他真的太烦人了,专注且坚持不懈的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无论托尼走到哪,他也走到哪,并且总能从他早餐的馅饼开头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叶尔逊女士的裙子上的蝴蝶花,再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那片在托尼看来无比脏乱恶心的灌木丛林里。他说的是如此开心而喋喋不休,以至于托尼竟然会忍不住反思自己——这件事用竟然来形容非常准确——到底做了什么如此值得这个小烦人精如此另眼相看的事,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然而每次他认真思索之后斩钉截铁的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绝对没有,他从没给过这个男孩儿什么错误的想跟他亲密接触的信号,也从未给过他那些像老太太的毛线团上的线头一样凌乱而让人抓狂的各种古怪念头一丁点儿的肯定。


“……真的,你该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它就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梢上,我有偷偷给它带些蔬菜叶子,梅姨说它喜欢这个。”男孩儿一边兴奋地侧过身蹦跳着,一边伸着手比划,“那棵树超级大——超级,但是我还是爬上去了,我捡球的时候发现它的。”


托尼在一边不耐烦的皱着眉。




彼得说的是上周的事,那时候托尼正在和他的朋友们在空地上打棒球——当然了,他的朋友不包括彼得。托尼一直是最棒的击球手,无论球飞来的速度多么快角度多么刁钻,他都能完美的把它回击回去,姿势潇洒漂亮极了,以至于他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在空地旁边围观的女孩儿们都会爆发出极为热烈的欢呼声。而每当这个时候托尼就会假装不怎么在意的抬起手,拽拽帽檐或是单纯的抹去额头上的汗,虽然他心里的确是有些得意而且享受这些欢呼。托尼的高人气和好技术让他在球队中大受欢迎,毕竟在打球的时候有很多漂亮女孩儿在旁边为你们欢呼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而那天可能是因为围观的女孩儿们格外多,欢呼的声音格外热烈,以至于托尼也有一些亢奋,他在最后一击的击球上用尽了全力——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白色的球划出了一道比平常更大更圆润的弧,远远的掉进了那片漆黑阴森的灌木树林里。


围观的女孩儿们为这漂亮的全垒打又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她们激动的争相喊着托尼的名字,希望她们心目中的英雄能转过头冲她们挥挥手或是露出一个微笑。然而托尼只是毫无察觉的皱着眉望向球掉落的方向,对这些热情的声音毫无反应。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那是他刚买的新球,而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喜欢它。


托尼拿着棒球棍,走到丛林的外围看了看,那林子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理过了,满地都是腐烂的枯叶和看着就恶心的黑乎乎的烂泥,无人修剪使树木们生长的肆意又张狂,以至于它们几乎遮挡了所有的阳光,阴森到了极点,指不定有什么恶心的蚂蚁蜘蛛。


托尼厌恶的后退一步,他良好的家教和洁癖绝对不允许他踏进这里一步——半步都不行。然而他还是觉得十分沮丧,毕竟那真的是他很喜欢的一颗球。


周围的人也跟着过来看了看那片林子,“算了吧。”罗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虫子,没人能进的到里边去。”


托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他的这个说法表示了深深的赞同。


出了这样的事,游戏是没办法正常继续进行下去了,大家过来安慰了托尼一阵并对他的新球表示了沉痛的悼念之后,就陆陆续续的散开了。


最后只剩下托尼一个人掐着腰站在这里,看起来他还想再跟他心爱的棒球最后说几句什么私密的悄悄话,表达一下他对与它相处短暂的难过和遗憾。


原本盘着腿坐在外围观察着事态发展的彼得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托尼孤零零的身影,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着裤子上的草屑一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托尼的身边,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托尼?你不进去把球拿回来吗?”


“你不会自己用眼睛看吗?”托尼没好气的说道,“这里边脏成这样怎么可能进得去。”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它?那上面不是还有什么杰森的签名?据说已经绝版了?”


“是杰基·罗宾森。”托尼皱着眉纠正道,随即叹了口气,“但是掉进这里边也没办法了。”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眼神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心痛。


棕发的小男孩儿明显为他这样的回答而焦急了起来,“那怎么行!”彼得脱下外套扔在身后的草地上,就要抬腿冲进去,“你在外边等我一会,我去帮你找回来。”


“等等!”托尼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做什么?别进去,这里边太脏了,鬼知道都有什么东西,你想被什么巨大的史前昆虫吃掉吗?”


彼得愣了一下,他望向托尼抓住他胳膊的手,托尼很少主动触碰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托尼随即烫到一样的把手缩了回来。


彼得脸红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什么巨大的史前昆虫,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东西?托尼,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随即他用那双在小镇柔和的晚霞中暖的像焦糖一样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托尼,好像发现了他什么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可真有趣。”


托尼有些难堪,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小时候因为电视上播的关于巨型昆虫袭击人类的画面而害怕的睡不着觉,那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尤其是在一直表现得对自己十分崇拜的彼得面前。


“总之,别进去。”他嘟囔着,“不过是一颗球,我回去就会买更好的。也许,也许还能再找到一颗有签名的呢。”他这么安慰自己。


“那可不行,我知道你很喜欢它,你等着,我很快就出来。”彼得说完,头也不回的扎进了那片阴森至极的林子里。托尼没想到他会真的毫无预兆的冲进去,他焦急的伸手去够,然而彼得窜的比兔子都快,他甚至连男孩儿的衣角都没摸到。


彼得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阴影里,托尼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最终又直直的钉在了那片枯叶混合着烂泥的地面前。他犹豫了一会,咬着牙试探性的轻轻抬起腿朝那里踩进去,然而他的运动鞋底只不过刚轻轻接触了一个表面,那滑腻恶心的触感就搞得他头皮发麻,他不得已又把腿缩了回去。


托尼在林子面前着急的来回踱步,也顾不上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态度了,他朝着林子里大喊了几声彼得的名字,然而什么回应都没有,那片林子里黑漆漆的,死一般的寂静。


彼得不会真的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托尼越等越心慌,他的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彼得遭到了巨大的蚂蚁袭击,被咬伤了腿然后凄惨的躲在树洞里哭的画面,这个画面越想越真实,以至于他最后自己都相信了。


“彼得,你等等,我这就进去救你!”他慌张的朝林子里喊着,随即咬着牙蹲下身,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悲愤,开始挽起他的裤腿——老天呐。他想着,我今天要是为了救彼得英勇牺牲在了巨型昆虫的攻击中,我父母也许会在小镇上给我设一个纪念碑——纪念伟大的托尼·斯塔克,他不负斯塔克家族的荣光。


然而还没等他悲愤的把另一只裤腿也给挽到膝盖,他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托尼抬起头,看见一个脏兮兮的身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托尼!我找到了!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上,我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谢天谢地你这颗球是荧光的——你为什么蹲在地上?”


托尼呆呆的仰头看了他一会,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你没事?你,我以为——”他有些慌乱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儿,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彼得浑身都脏的要命,鞋上也踩满了泥,也许是为了爬树方便,他的衬衫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


托尼顾不得自己的洁癖了,他伸出手强硬的拽过彼得脏兮兮的胳膊,着急的观察着,那上面有一片大面积的血痕,托尼知道那是爬树的时候的刮伤,而这样的痕迹在男孩儿颜色嫩白的胳膊上显得尤其扎眼。


“你是不是疯了?!”托尼简直气坏了,他愤怒的训斥道,“你干嘛非要去找这个球,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彼得被他的态度吓到了,他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转而有些怯怯的看着他,凌乱的头发里还狼狈的别着几片树枝叶子,他没想到托尼会这么生气。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你看到它会很高兴。”彼得磕磕绊绊的说着,面对着托尼暴怒的态度,他有些害怕的伸出手把球递过去,随即冲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可怜的微笑,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别生气,你看,我把你的球给找回来了。”


托尼看着那个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他伸出手猛地把那颗球打掉,“谁稀罕这个破玩意儿,我早就说我不要了!”


彼得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棒球。最终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托尼看——他其实觉得有点儿委屈。


“我告诉你,以后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我说不准去捡,你就要听我的话不进去,知道了吗?你再这么自作主张的话就别跟着我了!”托尼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抬高声音,“听懂了吗?!”


彼得有些吓傻了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看见托尼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掉在地下的球也没拿,于是他着急的喊着,“托尼,你的棒球。”


“我不要了!你喜欢就拿着吧。”托尼头也没回,他一条腿光溜溜的裤腿挽到了膝盖,一条裤腿正常,背影有点滑稽的走了开去。


彼得又低头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那颗棒球,最终他把它带回了家。


于是整个晚餐的时间彼得都在小心的把球清理干净——不伤害这上面的签名。他还为它做了个木盒子,在上面小心的铺上了厚厚的垫子,然后小心的把球放在垫子的正中央,摆在了自己的床头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心满意足的又盯着这颗球看了一会,才在梅姨的催促声中睡去了。


那是托尼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我说真的,你真该和我去看看。”彼得喋喋不休的话打断了托尼的思绪,他随即皱起眉不耐烦的说道:“我才不会去那么脏的地方,一条破虫子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破虫子,梅姨说会变成很漂亮的虫子。”


“……是蝴蝶。”


“啊,对,蝴蝶。原来你知道啊托尼。”彼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抬起头崇拜的看着他,“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托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懒得多费口舌告诉男孩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我原本还没想好过一阵的科技展览会上要做些什么,现在我决定就观察这个了,你呢托尼,你要做什么课题?”


“探究流体力学中分离旋涡运动的机理及对其的控制和利用。”


“什,什么流水?”彼得磕磕绊绊的问道,“我没听懂?”


“……没事。”托尼面无表情地说道,“探究水流的有多远。”


“哦……是个好课题。”彼得点点头,压根没听出两句话有什么不同,“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课题比较有趣一点。”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


再不赶紧离开这,他说不定会被彼得逼疯。托尼认真的想着。他随即加快了步伐想把身后的男孩儿甩开。


而彼得好像一点儿没发现他的不耐烦似的,又开心的粘着跟了上去,“不知道今年座位会怎么调,托尼,我还想坐你的邻座。”


提起这个托尼就来气。今年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他想着,必须摆脱这个麻烦!


托尼跟彼得简直就跟有什么孽缘似的,从小学到初中,他们一直是一个班的学生,这也就算了,从上了初中开始,他们的老师马丁斯先生竟然还要把彼得安排在自己的邻座!


他去找马丁斯先生抗议这件事,然而马丁斯怎么也不肯另外重调座位,他的回答是:“我不希望打破教育能量的微妙平衡。”——什么狗屁平衡!托尼根本不相信真有这么一回事。


然而几天之后他就发现了,他身边这个自小就喜欢纠缠他的小烦人精对理科的理解水平简直低的令人发指,就如同托尼那糟糕的一塌糊涂的文科成绩一样——彼得总是在那上面拿高分。


托尼痛恨文科,极其的。让他坐在书桌前啃完厚厚的一本历史书还不如给他一把圆规让他戳进喉咙里自杀算了。他的这方面的成绩糟糕的让一向溺爱他的斯塔克夫人都有些皱眉。而他总是这么向她解释,“历史有什么用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是个畅想未来的人。”


“每一个人都该敬重历史。”这位睿智的夫人温柔的向他劝解,“记住它们不那么难,你看彼得,他这方面就做的很好。”


可是彼得的物理差到的经常被叶尔逊女士留堂。托尼腹诽着,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斯塔克夫妇二人都对彼得十分喜爱。


“天真可爱的,充满孩子气的13岁男孩儿,还十分懂事。”每当说到这里的时候,斯塔克夫人都会充满遗憾的望着托尼,言下之意就是他十分没有孩子气。


这件事又让托尼在心里给彼得记上了一笔,虽然彼得在这里面确实无辜。





“我觉得我们不会坐在一起。”托尼随口说着,“我今年的历史拿了全班第一。”那对他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即使他不喜欢。如果他认真的想在某方面做好的话,结果都向来不差。


彼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是啊你可真厉害,可是我的物理成绩还是一样坏。看来咱们今年真的不能坐在一起了。”


嗯哼,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托尼背着手,心情愉悦的走进教室,而彼得垂头丧气的在他身边坐下。没几分钟马丁斯先生就急匆匆的进门来了,然后开始了他每学期开头例行的那一环节——调节保持教育能量的微妙平衡。


彼得被从他身边调开了,远远的。他们分别坐在教室的两头。托尼身边的人被换成了小辣椒佩珀——全校最漂亮的金发女孩儿。而彼得身边则换成了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黑发姑娘。


托尼对这样的安排满意极了,尤其是看见彼得心碎的望着佩珀的座位的时候,他简直开心的就要笑出声来了,他勉强忍住了一点,但是嘴角的弧度还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感谢马丁斯先生!感谢教育平衡!


为了报复之前彼得对他的各种不识相的纠缠和带来的无休止的麻烦,他对于坐在他身边的波兹小姐大献殷勤,态度比起从前坐在那里的彼得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佩珀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他就侧过身极为耐心的替她讲解——尤其是当彼得望着这里的时候,他简直做足了姿态,耐心温柔的仿佛换了一个人,态度改变之大,简直让佩珀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真爱。


而当彼得拿着试卷上的大大的叉不远万里的从教室的另一头赶来找他讲题的时候,他又总是要么找各种理由拒绝,要么极快速的说一遍,搞得彼得云里雾里,男孩儿结结巴巴的问他能不能再重新说一遍的时候,他就不耐烦的对他说,“你怎么脑子这么笨。”或者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浪费我的时间。”于是彼得就失落的低着头拿着卷子离开。


这样的报复让托尼身心愉悦,连在球场上的状态都好上了不少,而每次中场休息,他都故意不去接彼得递过来的水,转而去拿佩珀手上的。


“托尼。”彼得着急的叫住他,“你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了吗?”


托尼转头看向他,朝他耸了耸肩,“不喜欢了,我喜欢佩珀的这个牌子。”说着,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他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喝了几口。佩珀有些惊讶,随即有些责怪的开口(带着点儿娇嗔的那种),“天,托尼,那你该早点告诉我,那瓶我刚刚喝过了。”


托尼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当场,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然而为了不被彼得发现异常,他抑制住了,还勉力朝佩珀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没关系,你喝过得水更好喝。”


事后他在水槽那里痛苦的吐了,还漱了好几遍口,然而他回想着当时彼得难过受伤的模样——男孩儿知道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更别说喝别人喝过得水了——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托尼和佩珀正在交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他们基本上形影不离,而每次在走廊里遇到彼得或是发现彼得在往他的方向看的时候,他都会表现的与佩珀十分亲密,撩起女孩儿的头发或者故意往她的方向凑近,引得佩珀的脸颊微微泛红。彼得难过失落的表情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使他对这样的报复行为乐此不疲。


而他们都已经(或者说托尼故意表现得)如此恩爱的仿若热恋了,彼得还是很不知趣,一天中午,他带着自己的午餐袋子来邀请托尼和他一起吃午饭。


“你难道没长眼睛吗?”托尼故意不耐烦的说道,“我要和我的女朋友佩珀一起,你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们。”


彼得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他看起来有些急了,“你说佩珀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你们什么时候……”


托尼有些无语,他觉得彼得真是迟钝的可以,“除了你全校都知道佩珀是我的女朋友。”说着,他还把手搭上旁边的佩珀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动作来让彼得相信,“我们正在交往,明白了吗?别来当电灯泡。”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彼得的眼圈当时就红了,他默默的抱着自己的午餐袋子转身离开。


他看到彼得转身的时候抬起胳膊捂在眼睛上——他哭了。


托尼楞了一下,随即他有些不安的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做过头了,他原来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的,他其实就是想让彼得不好受一点儿,好报复他一直以来老是缠在他身边烦他。却没打算惹哭他。


这种感觉很糟,让他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托尼连忙站起来想追上去,然而却被佩珀拽住了袖口,“托尼,你要去哪儿?不是说要一起去吃午餐的吗?”


他低头焦急的看了佩珀一眼,自小的家教让他做不出挥开女士的手臂这样失礼的事,然而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得走远了。


好吧。他有点不安的跟自己说,报复到这里就算结束吧,彼得应该已经受到教训了,等下午彼得来再给他送水的时候他就喝他送的,算作他们讲和了。


他这么想着,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儿。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之间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身后)的画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下午的棒球训练中,他竟然没有在人群中一眼发现彼得。他一开始以为是人太多所以他没看见,毕竟以前彼得从没缺席过。然而到了中场休息他看见平时总是在旁边的那个清瘦的身影不见了,只有佩珀站在那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没有接佩珀递过来的水,而是问她,“你看见彼得了吗?”


“彼得?没有,可能他今天没来。”佩珀对他这样的提问有些困惑,她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突然问起彼得,我还以为你讨厌他?”


“我,我不讨厌他。”他皱起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佩珀回答道,她还补充了一句,“另外,不光是我,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托尼终于彻底不安了起来,“我平时表现的很讨厌他吗?”


佩珀没有说话,只是用蔚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于是托尼更加不舒服。


第二天托尼从家门走出来的时候,彼得也没有像平时一样骑着自行车等在门口,他以为彼得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然而他在门口又等了一会,直到斯塔克夫人跟着走出来,彼得也没出现。


“怎么了?彼得今天没来吗?”斯塔克夫人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托尼没说话,闷着头跨上自行车。


“好朋友之间有点摩擦是常有的。”她安慰道吗,“你去找彼得说开了就没事了。”


“没有,我们没吵架,而且我们不是朋友。”托尼嘴硬说,“我去上学了。”


没等斯塔克夫人再说些什么,他已经骑着自行车向着学校的方向飞驰离去了。


而当托尼走进教室,他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彼得,一瞬间他的火气就上来了,他简直想立刻冲过去质问他今天早上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在他家门口等他。然而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真的冲过去做出这样掉面子的蠢事。


他冷着脸把书包摔在桌子上,坐回自己的座位,然而他还是总是不自觉的往彼得的方向看过去,然而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画面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气歪了。


他看见彼得的同桌,那个黑发姑娘正歪着头给彼得讲题,彼得听得懵懵懂懂的点头,两个人靠的很近,女孩儿的脸颊泛出羞涩的红晕,黑色的眼睛里的装着的倾慕简直要直直的穿过整个教室打在托尼的脸上。


去他的教育平衡!


托尼当即站了起来,气腾腾的走到了彼得的边上,凑在一起的两个人抬起头看他。托尼朝彼得抬抬下巴。“跟我出来。”


“彼得为什么要跟你出去。”黑发女生充满敌意的瞪着他,“彼得,别听他的。”


托尼只是看了她一眼,朝她冷笑了一下,随即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教室。


他自信满满的抱着胳膊倚在墙上,他知道彼得一定会跟出来。不出所料,还没过一分钟,男孩儿就从教室里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了他面前。托尼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他抬起下巴,十分倨傲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他本来要问彼得为什么今天没在他家门口等他,但是转而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他太在乎他了,于是他立刻转向了另一件事,“你昨天为什么没来看我训练?”


彼得有些茫然,似乎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需要我去给你送水了。”


没女朋友的时候也不需要你送水你怎么天天送?托尼简直想伸出手晃晃他的脑袋,他觉得彼得有时候傻得就像脑子里面装了一片湖。


“就因为这个?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等我出门就走了?”


这下彼得低下头不吭气了。


托尼看着他这个样子,又觉得心里的火气慢慢升了起来,“你是笨蛋吗?”


“我才不是。”彼得别过头,“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托尼看了他一会,随即有些别扭的开口,“你,你今天下午不准缺席我的训练。”


“凭什么?”彼得转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过去干什么?”


托尼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想都没想的就开口撒谎,“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


彼得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下午就分手了。”托尼勉强着保持镇定,别让男孩儿发现破绽,“所以昨天下午训练都没人给我送矿泉水。”


于是彼得恍然大悟,他立刻又开心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好吧,你不用担心这个,那今天开始还是我给你送。”


……还好彼得傻乎乎的好骗。托尼内心五味陈杂,他看着面前高兴的男孩儿,极为担心一样的嘟囔着,“傻成这个样,将来可怎么办。”


“什么?”彼得没听清,“你刚才说了什么吗?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


“……没事,我说你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谢谢你托尼,你人真好。”彼得极为感动的看着他。


“……”


托尼自诩能言善道,很少能有彻底无话可说的时候。但是彼得却能一次一次的突破他的这个认知底线。




托尼回去就跟佩珀谈分手了,当然,关于这件事他说的很委婉,但是还是让佩珀发现了这中间的端倪。女孩儿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巴掌,转身忿忿的离开了。


托尼脸上的掌印预示着他这段时间的报复计划终于宣告终结。


他和彼得又回到了他不耐烦的在前面走,他他喋喋不休的在后面说话的状态。




彼得真的在认真观察那只住在梧桐树上的毛毛虫,他每天放学都带着手电筒和相机过去,还不时的带些菜叶。托尼就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你该跟我爬上去看看。”彼得开心的说道,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以至于托尼觉得他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它就快要变成蝴蝶了,我觉得我能来得及在科技展前做完。”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踏进去一步的。”托尼说着,全然忘记了之前他以为彼得出事要冲进去救人的时候,“另外你就是做完了也没用,我会获得科技展上的冠军。”


彼得不服气的又嘀咕了几句,托尼抬起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做什么突然打我。”彼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虽然他其实不怎么疼。


“试试看有没有水声。”托尼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可能是敲得力气不够吧。”


“你脑子里才有水!”


托尼笑了起来。




几天后的科技展上,彼得生动的图片和有趣的简笔画构成的展示板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托尼身后密密麻麻罗列的物理公式和理论却乏人问津。


托尼孤零零的站在他的展示板前面的时候,叶尔逊女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她赞叹道:“托尼,你真的十分出色。”随即她又话锋一转,委婉的说道,“但是这些对于14岁的孩子们来说有些太,太过超纲了——大人也是。”


托尼孤独的把手插进口袋,“我明白,叶尔逊女士。”他饱经沧桑般的开口说道,“天才总是少有人理解的。”


最终彼得的科技展版以巨大的人气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冠军,领了奖之后他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托尼的展板前面,开心的给他看那块奖牌。要不是托尼了解他没有那个心眼儿,几乎是要以为他是来炫耀的了。


男孩儿叽叽喳喳的绕在他身边说个没完,托尼不理他,自顾自整理自己的展板。突然间彼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哒哒的跑回自己的展板那里,没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男孩儿喘着气,有些紧张的把照片递给他。


托尼皱着眉接过,发现是一张蝴蝶的照片,刚刚蜕变重生的美丽昆虫趴在枝头上,微微伸展着翅膀,一缕阳光从枝叶中滤下,打在它身上,棕黑色花纹的翅膀美得像是能发出光芒。


“我拍下来的时候,就想送给你。”彼得有些紧张的说着,直勾勾的看着他。


“为什么?”托尼好奇的抬头看向他,然而男孩儿只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并没有说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于是托尼无趣的撇撇嘴,随手把照片放进了口袋里,接着转身整理他的背景板。


彼得呆呆的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


他看见那只蝴蝶漂亮的棕色翅膀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了托尼的眼睛。






梅菲尔德中学有一个传统,每年都由全校学生从所有的九年级男孩儿中推选出十五名男孩儿来,作为篮子男孩进行午餐拍卖。


拍卖那天,他们的校长西蒙斯夫人会用夸张到滑稽的语调一个又一个的介绍那些穿着西装站在台上的男孩儿们的身份爱好,以及他们提着的篮子里装着的所有美食。由底下想和他们共进晚餐的女孩们进行竞拍,拍卖得来的钱款将全部用于学校建设。


而今年,托尼九年级了。


当推选名单出来的时候,托尼绝望的发现他果然高悬在第一名的位置。全校的九年级男孩儿中选出来的第一名,彼得站在他旁边,不禁幻想着,会有多少女孩儿等不及的挥舞着手中的钞票想要把托尼拍下然后亲密的和他挤在一起分享他的午餐。这个想法显然让彼得感到很不舒服。


“天,站在台上被人当成货物拍卖。”托尼一脸的痛不欲生,“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我今晚回去就要和我爸妈商量转学。”


“可是小镇上只有这一间中学,而且再过一阵咱们就要升上高中了。”彼得泼他冷水。


托尼不爽的看向他,“要被拍卖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了。”


谁说他无所谓。彼得有些委屈,他也非常不希望托尼被别人拍走,尤其那个人还能吃到托尼亲手制作的午餐,他和托尼认识了那么多年都没吃过他做的东西。


彼得私底下掰着指头算了算拍卖会的日子,还有两个星期,如果他在这两个星期里拼命筹钱,再加上上次得奖的奖金,说不定能够顶着与全校女生竞争的压力拍下托尼——虽然在此之前从没有过篮子男孩被男生拍走的先例。


托尼在这两个星期里过得水深火热,时不时的就想象着不久之后他被当成拍卖品在台上肆无忌惮的拍卖的样子。他不愿面对现实的瘫死在课桌上。


他的转学计划失败了,以至于他只能毫无办法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逐渐走向那令人不愿想起的时刻。然而令他生气的是,就在他如此痛苦的时候,他身边的彼得——出于神奇的教育均衡学,他们又成了同桌——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不像平时那么粘他了,一下课窜的比兔子还快,没等托尼跟他说点什么,他就随口跟托尼说一句再见权做道别,然后就着急的跑走了。


托尼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姑娘,他仔细的观察,却也没发现彼得在学校里多看哪个漂亮女孩儿几眼,他看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只是每天放学还是一溜烟的窜没影。


几天下来,由于实在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托尼这种宛如妒夫一样的侦探行为终于终止了,于是他干脆直接问彼得,“你最近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彼得支支吾吾了一会,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干脆的向他说道:“我每天都有把矿泉水放在你的包里,你训练累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喝。”


他是在问矿泉水的事吗!这个白痴还真以为他缺人给他送水啊!托尼简直想揪起彼得的衣领来骂他蠢,然而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我是问你每天放学都干什么去了?”


彼得低着头装聋作哑的不吱声,于是几遍下来托尼也有些生气。


“哈——不能让人知道的小秘密。”托尼阴阳怪气的说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这话显然是假的,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一想到彼得竟然有什么连他都不能告诉的秘密就抓耳挠腮的简直要夜不能寐了。


然而还没等他查出来这个小秘密到底是什么。他的审判日就到来了——他即将被拍卖。




彼得为了这一天做了两个星期的努力,他每天帮梅姨做家务,去帮隔壁的奥尔森先生修剪草坪,周末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的送牛奶,忙的简直脚不沾地。而两个星期之后,加上他之前获得的奖金,他总共有了186块七毛五,对于一个九年级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了,他把这笔钱攥在手里,突然就安心了起来,他感觉这些已经足以让他把Tony拍下来了。


拍卖开始的时候,他坐在礼堂里的一个靠前的位置上。周围是清一色的女孩儿,虽然她们看见他有点奇怪,却也只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没人想过他要来参与竞拍。


彼得对于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他只是紧张又期待的看着红色的帷幕拉开,西蒙斯夫人站在拍卖台前拿着小木锤,她的脸上露出极为夸张的笑容,宣布拍卖正式开始。篮子男孩儿们拎着手里的篮子,一个一个的走出来,托尼站在正中间。


彼得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在所有的男孩儿中实在是太显眼了。裁剪合适的黑色的西装极为服帖的勾勒出了少年美好的身体曲线,托尼是个运动健将,所以他不像同龄的男孩儿一样单薄,反而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而这一切美好和青涩都被那身西装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几乎在托尼一露脸的时候,人群就骚动了起来,包括彼得,他抱着装有自己全部存款的背包,眼神灼灼的盯着台上的托尼。


其实托尼也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刚看见彼得的时候还有些高兴,然而转而就想到了因为彼得有小秘密瞒着他所以他们还在冷战。于是他转而遏止住了想向他露出的那个微笑,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的转移了视线。


而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对视就让彼得的心跳加快了。他抱紧自己的背包,呆呆的望着托尼那双极漂亮的棕褐色眼睛。


他一直觉得托尼的眼里有光芒。



拍卖开始,一个一个的男孩儿被叫到名字,走到台前,西蒙斯夫人向女生们介绍着他们的名字,爱好,特长,着重介绍他们篮子里的午餐。彼得看着男孩儿们被一个一个的拍走,10美元,15美元,25美元,15美元。他紧张的等待着。


最终,14个男孩儿已经拍卖完毕,西蒙斯夫人的锤子重重的敲完第14下。轮到托尼被叫到了名字。


男孩儿随即皱着眉走到了了台前。


他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对这样的拍卖感到十分不愉快。


“我们今天的第十五位男孩儿——我知道你们期待已久,托尼·斯塔克——学校的棒球队队长,辩论赛常驻冠军,还是学校里常年保持年级第一的出色学生。”


坐在礼堂里的女生们沸腾了起来,她们激动的攥紧了手里的钞票,争先恐后的想把台上的男孩儿拍到手。


“现在——10美元起价!”


“15美元!”


“20美元!”


“我出25美元!”


价格一路飙升,直到窜上了令人咋舌的85美元。出价者是托尼的前女友佩珀,她看起来志在必得。台上的托尼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85美元!还有其他加价的吗?”西蒙斯夫人惊喜的询问着,她手里的小锤已经要敲下去了。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


“我,我出100美元。”彼得白着脸,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他的声音磕磕绊绊的,看起来极为紧张,毕竟他从来不擅长做这种出风头的事——尤其是这种作为建校以来第一个参与竞拍的男生。


礼堂里安静了一会,随即哄得一声炸开了锅。


“嘿,男生怎么能参与拍卖!”佩珀不满的说道,“这明显违规了!”


托尼睁开眼睛,愣愣的看向台下呆呆的坐着,好像吓傻了一样的彼得。


“我,我仔细阅读篮子男孩的规则了,上面只,只说价高者得,没有说只有女生能参与。”彼得涨红了脸,但还是努力辩解道,“所以我出价是不违规的。”


底下又熙熙攘攘的吵闹了起来。


“安静!!”西蒙斯夫人用小锤很敲了几下拍卖台,控制住了场面之后,她随即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彼得一眼,“这位帕克先生说的没错,规则的确是没有说男生不能参与竞拍,100美元出价有效。”


佩珀气恼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椅子。


“我出110美元!”


彼得连忙加价,“120!”


“130!”


……


加价一轮一轮的进行下去,直到佩珀出到了180,这个数字让全场鸦雀无声。


彼得有些绝望的看了台上的托尼一眼,又最后一次的举起手,说出了他的全部家当。


“186块七毛五。”


那是彼得全部的积蓄了,托尼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我出200美元!”佩珀志在必得的扬起头,得意的转头看了彼得一眼,“现在没有悬念了吧?”说着,她又看向拍卖台上的西蒙斯夫人。


西蒙斯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而她手上的小锤正要敲下,旁边的托尼却突然焦急的出声打断了她,“请等一下!”托尼说着,慌张的在身上翻找了起来,也就几秒钟,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的皮夹,然后他把皮夹远远的准确的朝彼得扔了过去——他也是极好的投球手——彼得不知所措的接住。


男孩儿愣了愣,随即把皮夹翻开,点着里面的钞票。


“我,我出……三百,四百,五百……”男孩儿有点发蒙的数着皮夹里的这笔巨款,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钞票。


“五百美元!”西蒙斯夫人突然声音激昂了起来,“五百美元!还有没有更高的价钱!”


彼得吓了一跳,他忙要澄清他没出五百美元,然而佩珀已经颓然的放下了举起的手。随即拍卖锤重重敲下。


西蒙斯夫人激动的声音响起,“五百美元!托尼·斯塔克创造了建校以来的最高记录。”


在周围如擂鼓般的掌声之中,彼得有些转不过弯来的看着托尼拎着篮子下台朝他走过来,他还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开心的模样。


彼得的心跳又难以抑制的加快起来。


彼得有点发愣的任由托尼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向餐厅,直到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他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极为羞愧的把托尼的皮夹冲他推了过去,“对不起托尼……我没想出那么多的。”他有点小心的观察着托尼的表情,似乎是害怕他会生气,“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没关系,别放在心上,不用还给我。”托尼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他看起来不仅没有生气,似乎还有些开心,“所以你这两个星期是去赚钱了?”


彼得点了点头,随即又表现得有些沮丧,“我还以为肯定够了的。”


“不是你的错……佩珀·珀兹那个女人……”托尼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三明治和果酱,抬起头看向面前正认真的看着他的彼得,然而随即他愣住了,嘴里说道一半的话也卡了壳。


男孩儿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他把手扒在桌子上,那双蜜糖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就那么专注的,喜悦的看着他,好像看着他的整个世界。


托尼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男孩儿的眼睛里有什么光芒在闪动。


似乎是看他突然没声了,彼得好奇的歪了歪头,又笑着询问道,“佩珀怎么了?”


“……没事。”


托尼有些狼狈的低下头,他着急的把三明治的盘子推到彼得面前,“快,快吃吧,我亲手做的,500美金呢,可别浪费了。”


彼得立刻被转移了注意,他扬起嘴角,似乎能吃到托尼亲手做的东西是最开心的事。而托尼就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他吃,他不自觉的去看男孩儿嘴角的面包屑,转而又看向那红润的花瓣一样的嘴唇。


那里一定很软。


起码比面包芯软的多。他想着。






他们九年级毕业,即将要升入高中的那个暑假,斯塔克夫妇决定带托尼出去旅行,作为他毕业的礼物。


“所以你们要去巴厘岛度假是吗?”彼得穿着衬衣和短裤,撑着脑袋趴在托尼的床上,看着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整理东西。他本来是来找托尼出去玩的,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对,两个星期。”托尼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草帽,他随手把帽子扣在了彼得的脑袋上,彼得被压的低了低头,于是他又抬起手把帽檐拉上去,好露出眼睛。


彼得认真的对托尼说道,“我会想你的,托尼,你要是也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哈——我才不会想你。”托尼撇了撇嘴,“我还得感谢上帝,终于可以度过一个没有你的假期了。”


说是这么说,然而他心里的感觉还是有些微妙。毕竟他真的从来没有过连续这么多天见不到彼得的时候,这个小烦人精总是无时无刻的跟在他身后。


“那你会给我带礼物吗?一块贝壳也行。”


“不会。”托尼拒绝道,“我是去玩的,要挑礼物太麻烦了。”


彼得沮丧的垂下了头。





但是毕竟——说是这么说,托尼在巴厘岛度假的第一天也的确很开心。然而等他那阵新奇的劲头过了,他静静地泡在海水里看着面前明珠一样的蔚蓝海岸的时候,却萌生了一种要是彼得也能过来看看就好了的想法。


这个想法出现的是如此突然而又诡异,以至于托尼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的把头扎进海水里摇着脑袋,像是要洗去这个奇怪的念头一样。可惜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没什么作用,他脑海中关于那个小烦人精的事却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氧气耗尽,他不得不挫败的从水里抬起头,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头顶蓝宝石一样的天空。


他从没有那样清晰的觉察到,他开始思念彼得了。


那天晚上,青春的种子在他体内萌发,他睡在凉爽的亚麻床单里,梦里却是一片难以克制的燥热。


他看见男孩儿赤裸着身体,他们逐渐贴近。那个梦是那样真实,他能伸手触碰到男孩儿微凉的身体,而除此以外的任何地方都燥热的让人难受。


仿佛受了蛊惑一样,他慢慢的向着那片漂亮的锁骨凑过去,嘴唇颤抖着,缓缓的贴在了那片微凉的皮肤上。


第二天托尼醒过来,他躺在床上怔了很久,他一会为这样的梦而羞愧,一会却又遗憾自己醒的太快。最终他略微不适的皱着眉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睡裤。


他第一次梦遗了,梦里的那个人是彼得。




两个星期之后,托尼回到了熟悉的小镇上,斯塔克先生驱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托尼还是不顾斯塔克夫人的劝阻,攥着手里的盒子。一下车就朝彼得的家里跑了过去。


他看着彼得家的房子还亮着灯,就忐忑的按响了门铃,是梅姨给他开的门。


“托尼?”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惊讶的看着他,“你度假回来了吗?”


“对,刚回来。”托尼连忙点头,随即他有些脸红的问道,“彼得还醒着吗?”


“当然,他还没睡。”梅姨朝他眨眨眼睛,“他正坐在屋顶上,快去看看他吧,他这几天一直很想你。”


托尼有些脸红,然而随即而来是难以抑制的开心,他照着梅姨的提示,从阁楼爬上了屋顶。


他的脚刚踏上窗框,就看见了坐在最顶端的彼得。男孩儿正穿着一身小熊睡衣,托着腮,认真的看着头顶的星空,几乎一瞬间,托尼内心里空荡了十几天的地方就被填满了。


也许是听见了声音,彼得低头往下看了看,随即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托尼!你回来了!”


他是那样不作伪的喜悦,以至于眼睛都微微眯起,然而托尼还是看清了里面的星光。


他也不自禁的朝彼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转而小心的朝着屋顶爬了上去,轻轻的坐在了男孩儿旁边。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托尼开口问道,“看星星?”


“没有,我在想你。”彼得说道,“我在想这个时候你会不会在和我一起看星星,然而还没想出点儿什么,你就出现了。”


托尼叹了口气,“你真是……巴黎岛和美国有时差,你看着星星的时候,我那里是白天。”


彼得眨了眨眼睛,随即露出了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因为他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原来是这样。”


托尼和彼得坐在屋顶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托尼犹豫了一会,朝彼得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跟着我,从小到大?”


彼得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他回忆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时候我看你从汽车上走下来,棕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当时觉得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就好像,里面有光芒。”


他又腼腆的笑了一下,“虽然那个时候我才六岁,但是我竟然就很奇怪的觉得,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说得这么奇怪,你肯定没听明白吧。”


托尼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他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条琥珀项链。他在岛上看见他它的时候,就想起了男孩儿的眼睛。


托尼注视着男孩儿眼里的星光,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明白这种感觉。”


他朝他微笑,于是彼得又想起了那只蝴蝶。


两个人半响无言,却默契的逐渐越来越凑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最后他们内心都有些惊慌的,小心翼翼的唇齿相交在一起。



少年人的心事,随风散在了风里。





End




 @蝶銀 宝贝儿画的少年心事插图,最后一幕,就是我心里的样子啊,彩虹色的天,暧昧不明的情感,太喜欢了,超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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